散文中国乡村杂志年第一季度有
中国乡村杂志征文 月亮湾的那棵神树(散文) 文/程耀恺 年末岁初,曾与乡贤徐贵祥(中国作协副主席)有约:春暖花开之时,回一趟月亮湾,干什么呢?访古镇、识草木。为了践约,清明那天,我们先后从北京与合肥,取道六安、霍山,抵达霍山东西溪乡的月亮湾作家村。此时的大别山,正值草长莺飞,杂花生树,所到之处,或红杏在林,或落英缤纷,或岸沚汀兰,或碧潭泻春,身临采采流水、丛丛新绿、春意满天的美景中,自是心旷神怡,但最让我难以忘怀的,既不是山光也不是水色,而是两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情。 其一,是月亮湾的那棵神树:徐贵祥与陈斌先结伴而来,草草用餐之后,已是掌灯时分,贵祥乡贤提议到山坳里走走。出了作家村,山路缓缓向上,繁星在天,蛙鸣入耳。再往前,借助星光,看到前方有一处灯火明灭,走近了,方知是一棵古树,树上挂满了红绸带,一间草堂受其卵翼。堂门敞开,案上烛影摇红,油灯如豆,上沿摆有神主牌位,香炉里淡烟萦绕,室内简洁,四里寂寥。一行人退到室外,猜测那是什么树,人言人殊,莫衷一是。翌日天明,我重回古树,想看个究竟,原来那是一棵杨树,细叶老干,欹斜诘屈,柔荑花序缀满枝头,古树静静地立在路旁,一副阅尽人间春色、历尽世间沧桑的神态。室内有一老者,一面洒扫,一面添油换烛。想跟他攀谈两句,只道:是;嗯。望右边山路,有一妇人背景,想必刚刚拜过神树,干活去了。正准备回村,恰好进来一位村妇,跪拜,添香,施礼如仪毕,也是往山上去了。山那边,下来两位年轻人,谈笑风生,到了树下,即刻严肃起来,只是不奉香,也不跪拜,二人并肩,三个鞠躬,然后举手抚摩树干,口中念念有词,放下手后,便大步流星离去。我追了上去,询问祷告的内容,二人笑而不答。改问山上红白黄三种野花的土名,知无不言。 其二,是仙草湖草木:返程那天上午,陪贵祥乡贤参观仙草湖石斛生产基地。湖是人工堰塞湖,三面环山,春山淡宕如笑,青松苍翠欲滴,万千株石斛,就隐匿于山林之中。这个基地的办公与生活用地,尽量依山傍水,务使原有的野生植物,受到礼遇与爱惜,松枝能伸进窗户,常春藤可爬上台阶。我在屋前屋后,就拍到点地梅、泽漆、蛇莓、芜花、郁李、蓬蘽、附地菜、博落回、木香、毛茛、梓木草、野蔷薇等二十多种花草。主人广总要我把图片发给他,收到后,连声道谢,还特意补充了一句:虽然叫不全名字,可它们都是我的宝啊!那神情,简直像是一个孩子,纯朴,虔诚。 自古就“物老成精、树老成神”之说,向来以为不过是种迷信。五十年前遍布城乡的神树,早已退出人们的视野。但月亮湾的这棵杨树,依旧完好无恙,终年享受香火,朝夕接受膜拜。古树真的有神灵附体吗?神树真的能消灾纾祸吗?对此你大可存疑,然而,挂在树上一条又一条红绸带,不怀疑,四乡八邻的山民,不怀疑,现在,我也不怀疑了,它甚至成了我的崇拜与信仰。这世上,有各种各样的崇拜与信仰,有权力财富的,有意识形态的,相比之下,对自然对生命的崇拜与信仰,才是最靠谱的。 仙草湖的广总,是位青年创业者,在他的心目中,石斛可以与仙草划等号,然而,他也把山中所在的草木,视为宝草,仙草与宝草,自应共生共荣,若是没有宝草的陪伴,仙草就会形单影只,黯然神伤。这个石斛基地,由这样的创业者操持,所以我们才会在他那里,一睹树木琳琅、百草丰茂的人间胜景。 我本乡下人,为了求学、谋生,才住到城里。城里人爱花,所以养花,是为雅兴。也有不养花的,将花折了,放到瓶里,美其名曰:插花,权当艺术。然而,花盆养花格局小,花瓶插花生气淡,因为花盆是花草的鸟笼,因为花瓶是鲜花的坟场。乡下人,尤其是山里人,就不一样了,乡下人、山里人,以大块为花盆,以旷野作花瓶,这方面,贵祥乡贤理解得比我透彻,在他看来:在月亮湾的杨树下,我们看到的是生命对另一种生命的依赖与敬畏,在仙草湖的草木旁,我们看到的是生命对另一类生命的怜惜与珍爱。初见徐贵祥时,就听说他前半生致力于脱离农村,后半生则要回到原点。乍一听,还以为也就是说说而已,这次同行,看得出,他是认真的。好啊,回到古镇的老街,回到东西溪的月亮湾,家在绿水青山里,人立和风细雨中,如果是这样,那么,包括我在内,会有许多人,愿意与你同行。 月亮湾的那棵杨树,从此之后,也是我的神,仙草湖的那些草木从此之后,也是我的宝。对我来说,那棵杨树、那些草木的存在,将是个久远而持续的启示:对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与草木的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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