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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雨奈何之西宁刀客

作者

冯龙学

西宁，四面环山，南北两山却因奇、秀为人所爱。北山便是以奇制胜。西宁北山，又名土楼山。北魏，郦道元在《水经注》中曾记载:湟水又东，经土楼南，楼北依山原，峰高三百尺，有若削成，楼下有神祠，雕墙故壁存焉。高原的气候乍雨还晴，土楼山最佳胜景则是雨中观游。在烟雨中才能真正感受到土楼山隐约模糊、水墨入画的意境。站在斗母殿，殿檐滴水如珠，雨幕中的群楼像笼罩了一层轻纱，道路纵横像是几笔粗墨，片片树林犹如淡墨渲染。遥望南山，似见似不见，形隐而神存。快刀周不三捂着肚子走进济仁堂药房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喊：“郎中先生救命呀！都说好汉顶不住三泡稀，老子今天都拉了不知多少回了……”郎中脸带微笑的走上前，看了一眼惊讶地说：“你……你是快刀周不三？”周不三一愣，也吃惊说：“你……是普……”“我是普音，狂刀普降的弟弟。”普音说完盯着他看。周不三嘿嘿一笑说：“有意思，江湖上都说是我杀了狂刀普降，我却来找他弟弟普音来看病，你说我这是不是来找死。”普音不笑把一枚黑色药丸放在他面前冷冰冰的说：“我想你不敢吃！”周不三拿起药丸凑在鼻子下闻了闻。“是不敢吃，也不知里面放了什么东西？”“也没放什么太值钱的东西，只不过放了一些夹竹桃、一品红、水仙花、相思豆。”普音淡然地回答。“都是好东西！”周不三说着把药丸扔到嘴里。“是好东西！”话音末落，王领坐在了周不三面前笶着说：“夹竹桃又叫柳叶桃，含有强心毒甙。它的乳汁是白色的，有剧毒，只要不食用，就不会有任何不良后果。一品红全身都是毒，误食其茎叶可导致死亡。水仙花毒性也不弱，它花及茎虽无毒，但球根的提取物注入开放的伤口时，会对整个神经系统产生令人震惊的麻痹效果，并致心脏瘫痪。”周不三笑一笑说：“提点刑狱司的王领王大人见多识广，今天，我要是有三长两短还望大人给小民作主。”普音一脸严肃的又说：“当然！里面还有相思豆，至于相思豆的毒性是不广为人知。它的名字会给人甜蜜无邪，但实际上却是最具危险性的植物之一。相思豆种中含有一种特别的植物血凝素，名为红豆因，一旦不小心误服嚼食，会在很短时间内死亡。”周不三故作吃惊说：“完了，今天我可是倒霉到家了，不过也好省去好多麻烦，明天在土楼山的比武大会也不用去参加了。”普音和王领忽然都笑了，王领说：“没有快刀周不三参加的比武还有什么意思，事也凑巧普音这一味药的药力不够，两天以后才复发，刚好是你参加完比武大会才发病。”周不三一愣哈哈大笑，“这么巧！这毒药还会挑选时间。”七月初二，西宁土楼山，微风小雨。西宁土楼山的宁寿塔在烟雨蒙蒙中耸立，高原的气候乍雨还晴，在烟雨中它像是一位久经风霜的老僧，在思谋着苍茫的人世。不远处的斗母殿，殿檐滴水如珠，雨幕中的群楼像笼罩了一层轻纱，道路纵横像是几笔粗墨，片片树林犹如淡墨渲染。周不三站在宁寿塔下的一块空地上，衣服让雨水打湿了全身，但他一动不动目光炯炯有神盯着远处。一阵轻风卷着细雨飘洒而过，忽然，一位头戴斗笠的少年双臂紧抱着一把青钢大刀出现在他面前，周不三打量着他的刀说：“我等的不是你。”“我知道！但我找的就是你。”少年说完双手紧握刀柄。“为什么来这？”“江湖上谁不知你是排名第三的西宁快刀周不三，杀了你我再去找一刀断喉无悲无忧的候天流，到时我就是天下第一刀。”周不三轻轻摇摇头说：“你这把刀重十六斤，长三尺三，就算你臂力过人，但是出刀速度不会快到哪里，你的招数也只不过以砍斩为主，回刀全靠身体移动，你不是我的对手。”少年牙齿紧呅着下唇看着手中的刀说：“我不信！”周不三身体突然一动又站回原地说：“这下你信了吧！”少年低头看着胸前和左右双臂上被刀锋划出的口子目瞪口呆，他含着眼泪说：“我还会找你比刀。”说完转过身快步走入雨幕之中。雨，突然大起来。周不三下意识抹了一把脸上雨水，等他睁开眼睛时发现一个中年男人，双臂抱胸怀左手拿着一把镰刀站在他的面前，周不三目光收紧上下打量着他说：“你是麦客？”男子点点头回答到：“是，出手吧！”周不三右手停顿在腰间，他迟迟没有拔刀，一双眼睛仍旧盯在他身上看，过了许久才又说：“你这把镰刀虽说比普通的稍长一些，但是我还是想不通，这么一把普通的镰刀就能杀人？”“你可以试一试。”麦客轻声地说。周不三不在说话，他一动不动盯着他的脸，他的镰刀和他的手。雨，轻轻的下，周围除了雨声在没任何声响。突然间，人动风起，雨随风飘摇，很快一切又恢复了原样，不同的是雨水中加杂着一缕缕血红，时间仿佛又开始静止了，他们依旧站在原地。这时，王领和普音各打着一把油纸伞出现在他们面前，王领说：“好一个麦客，我路过关中大路看到过麦客们干活，他们是很卖力的，在六月毒辣的骄阳下，拱着腰，镰刀飞快地挥舞着，麦杆被割断时发出劈劈啪啪的响声，这声音单调而悦耳。边割边捆。田中很少有风，烈日裸烤着大地。田间偶尔能听到蚂蚱的鸣叫，没有夏蝉那般声嘶力竭，却也响亮，仿佛在感慨生命的不易和匆匆。麦客何尝不是呢?他们来去匆匆地奔走于异乡，关中小麦由东至西熟过去，他们也就从东往西奔走，只希望这些天能多割几亩麦，好换取一家人的一年开销。”麦客转过头朝王领点点头说：“多谢这位大人体恤小民们的生活不易。”王领点点头又说：“我还听说一个关于麦客的故事，这个麦客当年留下有身孕的妻子去关中割麦，没想到，妻子被歹人奸杀在家中，几个月后，麦客回来却在也没见到他心爱的人，他肝肠寸断发誓要找到杀害妻子凶手，从此，那位麦客再也没有欢笑，带着忧伤追赶着麦季，寻找着凶手。我如果没有猜错你就是那个麦客。人们都称你伤心麦客。”麦客忽然抬起头说：“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约我来这里？”王领苦笑了一下说：“我来西宁是为狂刀普降被人斩杀在湟中河边这件事，江湖上传说是周不三所为，请问你怎么看？”伤心麦客看看周不三说：“我刚和他过完招，周不三刀虽然快，但他不一定能斩杀狂刀普降，普降的刀太狂，每一刀都如秋风扫落叶。”他说完摇摇头叹息一声：“我和普降交过手，如果他不死，说不定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。”“普降不是被你所杀？”普音问。麦客摇摇头说：“我不是他的对手。”说完转身向远处走去。七月十五，无风，西宁城外。周不三坐在街角一家牛杂店的长凳上，和周围食客一样大口喝着碗中的汤汁，他抓起盘子里的烤馍馍咬下一口大声说：“香！这馍真是香。”“这馍是用今年新麦做的，咋能不香。”掌柜的笑着对他说，又急忙招呼起门外二三个朝里张望的人。“里边请，你们想吃啥？今天的牛杂好的很。”“掌柜的我们只要一碗清汤行吗？出门割麦没挣下几个钱……”“噢！是麦客，你们认不认得有一个叫伤心麦客的伙计？听说那人的镰刀出神入化，把快刀周不三差点削死，这人也真怪，不去做个刀客非要做麦客。”“不认的，我们一年到头顶着太阳出力气，还吃不起你一碗牛杂，我们才伤心的很。”“别说了，你给咱客人们唱个割麦歌，今天每人白吃一碗牛杂。”“行！掌柜的是好心人，我们唱。”几个麦客说着眼眶红了。“哥哥我五月就出了门，一路上没敢把头回，我晓得妹子的泪珠珠往下流，叫一声妹子呀！你末悲伤，哥哥是去赶场，六月把汗淌干，七月间就往回呀赶……”

(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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